听太医说“抱恙、不宜见客”，但到底抱恙到什么程度？太医又说，“微恙、微恙。”
“宁爱卿，何事？”
“想必是的，门房只通知了长公主和老夫人您，郡主那头没得到消息，自是还睡着的……老奴，去唤她？”
虽然，一路上都是张总管扶着，间或还要不轻不重地咳嗽几声。
这口……便也不好开了。
微恙就不能上朝、不能见大臣了？
微恙就只能日日卧床了？
和风、暖阳，今日该是个好天气。
尤老夫人想了想，摇头，“不必了。你只消去她院里叮嘱下人，让郡主醒了以后来我这里一趟就成。”
今次陛下去出来上朝了，意思是……好了？
胡思乱想之际，就听上头皇帝咳了咳，沙哑着声音说道，“诸位……可有本要奏？”
被大雨冲洗得一尘不染的街巷，看起来熠熠生辉。
正主来了，监国的太子便不好再坐在上头了。不过太子殿下看起来似乎有些担心皇帝，自始至终都没有下去，只同张总管一般站在皇帝身后，两人一人一边，随侍左右。
生活的烟火气，遍布在每一条弄堂、巷道里，自然也有它抵达不了的巍峨宫墙、红墙琉璃瓦、金碧辉煌的殿宇。
只是……长公主站在老夫人身后，看着那统领拱手回答之前下意识后退一步的举止，目色渐沉，一颗心却是缓缓沉了下去，落不着底——看来，是真的了。
嬷嬷摇头，神色一样的紧张。
话音落，宁大人已经上前一步，“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只是这些腹诽大家都只是搁在心里、或者在背后叫嚼舌根子，断断是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但总体来说，看起来并无大恙，实在不像是整日里卧床修养的样子。
半个时辰之前，照例在早朝上低着脑袋打着瞌睡等着下朝去茶楼里吃个早朝听个小曲儿的官员们意外地看到皇帝陛下来了。趁着太子忙不迭迎上去的当口，跪着行礼的官员们偷偷掀了眼皮子打量着已经很久没见到的皇帝陛下——皇帝看起来气色还不错，至少，脸颊上血色甚好。
古往今来，但凡涉及这两个字，哪一次不是死伤无数、饿殍遍野？最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字跟前，你是王侯将相、还是黎民百姓，都是一样的……长公主脸色一白，看向身边嬷嬷，低声问道，“灵犀呢？可起身了？”
昨夜，那位因为害怕以至于仓皇失措忘记了所有礼节只知道要第一时间来禀报尤大人的差役在院子里说的是——经徐四娘验证，江都郡王死于疫病。
倒不如，让灵犀去打听。她想着，便低声问身边嬷嬷，“灵犀那丫头，还睡着呢？”
一唱一答，流利地像是提前预演过了似的。
宁大人也不等众人猜测，郎朗开口，字正腔圆，“陛下。微臣斗胆，状告东宫太子殿下，养私兵、设暗牢、动私刑。”
什么？众臣惊吓之余，面面相觑……养私兵？设暗牢？动私刑？这三条，条条精准踩上陛下雷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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