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倒,破破烂烂地掉在地上,任谁都能踩上一脚。
尹天双手捂着额头,眼眶gān涩发痛,他哭不出来,五脏六腑好似被一只巨手紧紧捏着,钝痛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袭向大脑。
他想起了邹子朝挺着大肚子的妻子,又想起了艾尔提那素未蒙面的青梅女友。
寒冷凝固成锋利的冰锥,一根根刺入骨髓,将他牢牢钉在黑色的墙上。
墙湿淋淋的,被冰锥dòng穿的地方淌出冰冷的液体。
那是暗红的血,与浑浊的泪。
3个小时的飞行对于尹天来讲好似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下机时他隐约看见有人被担架抬走,后来才知道晕厥的人是梁正。
也许没有人比梁正更加悲痛。
他是一中队曾经的队长,牺牲的战士是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
如果不是因为过错被调离队长岗位,带队出征的应是他,而不是临时队长洛枫。
尹天无法想象梁正此时正经历着什么,他甚至不敢去设身处地想一想。
再厉害的军人也不过一介凡体。
血ròu筑成的身躯如何去面对大厦倾覆的剧痛?
大队的直升机停在机场,秦岳看似正常地指挥众人转机,却在关上舱门的一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像一个绝望得再也无法支撑的孩子。
尹天看着他被陆航的战士扶走,第一次觉得他与梁正其实不是严厉的教官,甚至不是英勇qiáng大的特种兵,而是随时可能倒下的普通人。
直升机将选训队员们接回猎鹰大营。天空灰蒙蒙的,四川很少下雪,雪却化作了泪,大滴大滴地洒在队员们身上。
整个营区都空了,一、二中队没了,年关将至,其余四支中队大多在外执行安保任务,剩下的队员几乎全去了战区医院。
尹天看到了邹子朝的妻子。
没有人敢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但也许是因为丈夫特种兵的身份,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噩耗,眉间是浓郁的担忧,却尽力显得平静。
她不敢不平静,她的肚子里有邹子朝的血脉。
如果他去了,那血脉就是他留下来的唯一纪念。
尹天倒头昏睡,混沌间似乎有人钻进了他的被子,在耳边轻声说着我冷,你抱抱我。
宁城不比他坚qiáng,不比他勇敢。
他们都是从小锦衣玉食的人,哪里能在一天之内接受两次悲壮的死亡。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梁正与秦岳始终没有回来,邹子朝的妻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接走了,也许是去冰冷的停尸房认丈夫破碎的残肢,也许是去殡仪馆接过一方小小的骨灰盒。
尹天想,也许邹子朝连一捧灰都没有留下。
留在大营里的后勤队员说,邹子朝是退伍军官,根本不在行动的名单上。但因为虹夜极其重要,他向洛枫打了好几次报告,申请加入行动组,并将离队时间延长至行动结束之时。
洛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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